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清夏】鸭脖的十八种香料配方(十一)

(十)

第十一种 耗油 咸而发酸
乐无异举着蛋糕等着夏夷则拍完毕业照,夏夷则捏着博士帽寻思着待会躲到什么地方去,脚刚迈了一步,乐无异就冲了上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操场一场乱斗,被殃及的还有来拍毕业照的谢衣。
谢衣抹掉脸上的奶油,捂着怀里的工具书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糊到乐无异头上,最终还是因为怕打出脑震荡而作罢。
全然不知躲过了一劫的乐无异欣喜地搂着被抹了满脸奶油的夏夷则合影,振振有词:“奶油小生,知道吗!”
夏夷则看着镜头里看不清脸的影子,哭笑不得,回手拍了乐无异脑袋一下:“胡闹!”
“哎呦!”乐无异摸摸头,鬼使神差地对着不远处的谢衣笑了笑,谢衣看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手又痒痒起来。
清和摇扇乘凉,在树荫下的藤躺椅上哼唱出一首自编的曲子,曲调轻快悠扬,颇为勾人,对面的葛山君咂一口浓茶,葛优摊在椅子上,伴着清和的曲子思考人生:“又一批毕业了。”
“是啊,又老了一岁。”
“不是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长大了一岁。”
“还是老吧……”

夏红珊手头有个病人今天临产,情况不是很乐观,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打过好几次胎,偏偏都是在小医院做的手术,身子没养好又怀,整个形成了恶性循环。夏红珊对着她的病历直皱眉,问她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丈夫:“打这么多次胎做什么?”
“要……要儿子。”
诊室里一时间死一般静默,不知过了多久,阿阮开了口:“那也不能把你老婆不当人看啊!你看她子宫壁薄的!她怀这一胎冒着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
男人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和地面的瓷砖。夏红珊叹了口气,扯扯阿阮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阿阮气鼓鼓地噘着嘴坐到老师身后,轻轻踢着夏红珊的椅子,夏红珊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她膝盖,小丫头才冷静下来。
那个孕妇的丈夫办完了手续回去看他的妻子,诊室里只剩下了师徒二人,阿阮想不明白,还是开口问了:“他凭什么那么对他妻子啊?又不是生育机器。”
“这种事,你在这里多待几年,就见多了。”
阿阮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老师您为什么不生气啊?”
“生气?生气有用吗?”夏红珊撕开一条巧克力,递给阿阮,自己也拿了一根啃:“我天天在这里,像这样的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但我们没法管,好好照顾那些孕妇就是了。”
巧克力是用来补充体力的黑巧克力,一口咬下去又苦又硬,发着一点点酸,阿阮吃得很困难,困难得想哭。
夏夷则飚着单车奔到医院,一个漂移停车入位,停车棚的大爷走过来帮他锁车:“来看夏医生啊?”
“嗯,给她送午饭。”
市医院的食堂在夏怀绪的整顿下堪称全市最好的工作单位食堂,但夏红珊的胃在年轻读书时伤得不轻,中午什么都吃不下,只喝白米粥,为了不开小灶显得太特殊,夏红珊选了个折中办法——让夏夷则每天煮完了给她送。
夏夷则递给夏红珊粥碗后靠着她办公桌问她:“您是不是真把我当外卖小哥了。”
夏红珊抿了一口浓稠的米粥:“味道不错,下次记得给我带榨菜啊,外卖小哥。”
今天的粥是清和熬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清和熬的粥一直清汤寡水,颇为夏红珊所诟病,为了治他这个不肯多放米的毛病,夏红珊特意托她哥从东北买来正宗的五常大米塞给清和让他熬粥,然而最终的结果只是夏红珊成功的用半年时间喝完了正常情况下十天份的五常大米粥。
清和的解释是你胃不好,少吃米。
夏红珊趴在办公桌上抗议:“不喝他熬的粥!”
“师尊熬了很久了,给个面子。”
“不喝!”
“哎呀老姑娘你看,颗颗饱满透亮,光滑水润,正是上等长粒香啊!”
“都能映出人影了!”
“听话。”
“不喝就是不喝!”
夏红珊跟儿子撒娇的时候,有个小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夏医生,三床那个产妇要生了。”
“这就来。”夏红珊端起粥碗一气干了,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夏夷则拄着下巴看他的母亲,一个画风随时都能突变的老姑娘,下意识地,他喝了一口保温饭盒里的粥。
“……这真的不是水吗??”

清和在办公室里枕着文件做了一个梦,有一只仙鹤在他面前盘旋,突然被一道刀光削去了翅膀。
鲜血溅了他一身。
“夷则!”
“没回来。”
清和抬头,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葛山君。
“五六节我的课,我来你办公室要人的。”
清和揉了揉睡得散乱的头发:“他去市医院了。”
葛山君转头就要走,清和叫住他:“等等!老葛,我做了个噩梦,你给我解解。”
“你?”葛山君按着自己右边的眉毛,呲牙,“你能有什么好梦,天天陪着夷则大半夜看恐怖片催眠,尖叫声我住隔壁都听到了!”
“又不是我叫的……”
“下次你俩给我戴耳机!嘶……”
清和看出他不对,站起身紧赶几步攥住他的胳膊掰开,看他的眉毛:“怎么了?”
“跳了一天了,吐唾沫贴纸都不好使。”
“那是封建迷信。”
葛山君挑着一边的眉毛:“那你给我一个科学的解决办法来。”
“走,去流月让瞳给你开一刀。”
“滚你大爷。”

夏夷则在夏红珊的办公室里坐了有一个多点,眼看着要上课也不见他妈妈回来,只好自己收拾了保温饭盒放进背包,准备回学校,刚走门口,就被猛然推开的门拍了个正着。
“鱼则鱼则!出事了!”

那位母亲的孩子没保住,子宫也没保住,打胎太多子宫壁太薄,伤了她的底子。
夏红珊做完手术,觉得心里堵不舒服,在休息室里闭着眼小憩了片刻,同事白医生看她脸色不好,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摇醒她:“红珊,你发烧了,别在这里睡,回办公室去。”
夏红珊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呕吐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泪腺,视线很快变得朦朦胧胧。
“小白。”夏红珊扶着白医生顺胸口,“你扶我回去吧。”
白医生架起她:“走吧姐,回去吃点药喝点热水。”
夏红珊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想着开玩笑:“喝热水,你这个注孤生的安慰方式。”
白医生羞红了耳廓,半抱半拖把夏红珊扶出休息室……迎面被人扇了一巴掌。
“把我孩子还给我!庸医!”

清和端着夏夷则年初一在庙会上给他买的瓷杯子倒开水,不知道怎么手一抖,半杯滚烫的开水系数浇在了他手上。
“夷则!”
电话适时响起,清和抖着手接起来,里面是阿阮带着哭腔的声音:“清和老师吗?夷则出事了!”
清和放下电话,出奇的冷静,从抽屉里拿出烫伤药把手涂好,推门出屋,锁好门,下楼,稳步走到校门口,挺身站在了沈夜的车头前。
“清和!你有毛病啊!我撞到你怎么办!”猛踩了刹车的沈夜从车窗探出头,暴怒。
“送我去市医院,快点。”
“大爷的!上车!”
沈夜掰着方向盘:“你丫我还要去接听讲座的谢衣!”
“我徒弟的事比较重要,你徒弟晚接一会儿死不了。”
沈夜扭方向上桥:“市医院死远还费我油。”
清和闭着眼,长出气:“沈夜,我害怕。”
沈夜沉默了一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
“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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