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蔺靖】思个凡咋就这么难呢(十二)

骑马npc其实就是这章的静王,不过此静非彼靖,他就是一个善良的,助攻_(:з」∠)_

————

十二

 

牛童子盯上了对门的包子铺,候着人家开门了一口气端了一屉回来,热气腾腾地摆在桌子上,等到那两人沐完浴换完衣出来,一屉包子竟还剩了半屉,蔺晨一撩湿发在桌边坐下,连连称赞:“呦,你小子还知道给我俩剩点儿啊?”

萧景琰用筷子夹出来那一团肉馅,倒在小碟子里推给还有点要流口水意思的牛童子,告诉他:“不用管先生,你饿就吃。”

蔺晨捏着一个包子摸下巴,叹道:“这孩子也忒能吃了点,以后可怎么养,不如我给你介绍个活路,你去自力更生吧。”

牛童子也知道自己能吃给两位恩公添麻烦,眼下既然有出路,自然积极地凑到了蔺晨那边捏肩捶背地拍马屁,蔺晨被他拍得舒服,从袖子里夹出一封书信来:“京城外苍云山上有个修仙的门派,那里有位真人是我好友,你拿了这封信过去拜拜山门,他定会收你为徒。”

 

“修仙?!”

 

萧景琰和牛童子异口同声道,两对大眼睛透着不可思议盯着蔺晨。蔺晨把那信拍在桌面上:“有何不妥吗?这小子这么能吃,到了那地方好好学学人家怎么辟谷,能省多少粮食!”

牛童子连连摇头:“蔺先生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俗人,莫说仙家道法,大字我都不识几个,人家怎么肯要我。”

蔺晨拿筷子点点他身前的桌面,奇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收?修仙之人本就讲究一个璞玉,尚未雕琢谁人知你是顽石。”蔺晨说着拿出一直藏在袖筒里的右手,凝了些妖法在牛童子后颈上一拍,末又揽过他一副要跟他讲大道理的样子,牛童子怕了蔺晨的长篇大论,猫着腰低身从他手肘下后退而出:“先生教诲小子记得了,我还是先去把湿衣服晾了,再说再说。”

“嘿!臭小子。”蔺晨一手捞了个空,好在那点灵力都已拍了进去,也算是给这孩子走了个后门开了个捷径,捻了捻指尖残余的妖气,垂下手去让宽大的袖筒盖住手背,抬头看时,就见萧景琰眼睛发亮地盯着他,不禁一阵心虚。

 

“你……看什么?”

 

“没什么,包子凉了。”

 

大雨将住,街上行人多了起来。三人住的客栈兼顾着茶馆的生意,不久便有三三两两的闲人溜达进来喝茶谈天,蔺晨竖着耳朵听了一回,不过东家长李家短,最新奇的也就是皇上又要和静王爷狩猎西山,草场都围了起来,一场好雨浇得草叶嫩绿纤长,有人叹到这皇家猎场里的畜生吃得比城外的流民都好,被同行的人慌忙捂住了嘴。

 

可不敢胡说。

 

蔺晨打个呵欠坐回来,掏出纸笔写下几行字,自己看了看又觉得不甚满意,团了扔在一边,拿过萧景琰留下的茶杯一饮而尽,残茶苦涩,激得他一个哆嗦,思路顺畅几分,摊开纸张饱蘸浓墨,又开始写写画画。新刊是解决了,画本子可还没有着落。蔺晨夹着笔拄着腮看门外行人匆匆而过,间有商贩拖着长腔吆喝,一派太平盛世。

谁知道皮囊里藏着多少污垢腌臜。

就譬如自己的画本子,美人身姿曼妙婀娜多姿,可眼角总有一滴垂泪将坠不坠平添愁思。

毕竟,谁知道她们心里有多大的苦,别人在乎的,只是那套皮囊罢了。

 

说到皮囊。

 

蔺晨揉了揉肩颈。

 

也不知那长了毛的蛇蜕如何了。

心思一岔开,蔺晨就不记得自己的狼毫还悬在纸上,一滴浓墨滴在画上,美人面目全非。

连声可惜都来不及哀叹。

废稿只能烧掉,蔺晨向店家讨了烛台,把纸卷搁在烛焰上,纸张遇火顷刻便着,那美人也就灰飞烟灭了。

 

萧景琰在楼上拉住了忙来忙去的牛童子,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拜师修仙。孩子挠挠头,挤出几个字——害怕,不敢去。

萧景琰笑问道:“你怕什么?有蔺先生的亲笔书信,谁会欺负你?”

牛童子低着头捏着衣角,怯懦答道:“以前也曾见过修仙的道士,个个高来高去不似凡人,我怕我……当不了那样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当不了?”萧景琰抬起孩子的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在我年幼时,家乡有一条小溪横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每每走到近前,我都自觉迈不过去,要人抱着携过那头,有次母亲问我,假若今后没人助我,难道我一辈子都不跨过那条河?我不敢违背母命,壮着胆子迈了一次,方才发现那溪流并不宽。”

萧景琰看见牛童子的衣襟上沾了一个线头,帮他摘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然恐怕早就饿死在了金陵。没人说你不能,除了你自己。”

 

“还有,你这衣服破旧了些,明天带你去做两身衣服,收拾干净就上路吧。”

 

孩子本来就是在犹豫,得了萧景琰这一番教导,效果比蔺晨偷拍进去的灵力更好些,心结一解整个人都活泛了不少。答应一声,小脸上漾出笑容来,蹦跳着下楼去了。

萧景琰也没在楼上多耽搁,拎了包袱下楼,上楼前他和蔺晨商量好,若要在京城落脚怎么也不能一直住客栈,不如找间房子盘下来,开个书斋画斋的卖诗鬻画,过过清闲日子,等到那天过腻了,再走也不迟。

 

萧景琰怼蔺晨:“先生真是清雅之人。”

 

“哎客气客气……我扇子呢?”

 

看萧景琰已经收拾好了包袱,蔺晨把那一桌子的画稿团在一起塞到袖子里,走去柜台结账,萧景琰趁着这个功夫和牛童子坐下来喝了几口茶,谈了谈今后的出路,小孩早就把萧景琰的话奉为圭臬,听得十分认真,萧景琰却是说得心不在焉。原来是邻桌谈论的皇家猎场钻进了他的耳朵。

 

嫩草……吗?

 

天性让萧景琰越听越仔细,邻桌也不知哪里来的大能人,不但知道草场草况如何,还知道猎场在什么地方,如何偷偷溜进去,再听一会儿只怕作案的时间路线都要给萧景琰规划明白。萧景琰见蔺晨已经结完账回来了,不好再偷听下去,收回心思问他店面找没找好,一面把那皇家猎场的消息事无巨细统统记下,至于他打得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蔺晨雇了一个包打听找到了一间出兑的店面,连着店家后面独门独户的小院一并出售,蔺晨银钱不够,萧景琰出了全额,等到地契到手蔺晨对着萧景琰拜了三拜:“罢罢罢,以后还是要仰仗你。”

 

“到底先生才是这间书斋的掌柜。”

 

“地契始终归你,您才是当家的。”

 

“先生客气了,若不是先生打听来这间店面萧某有钱也无处使。”

 

牛童子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捧着脸看他俩一来一回互相吹捧,大声打断:“两位恩公,咱先进来行吗?”

蔺晨瞪他一眼:“一点都不知趣,以后到了苍云山肯定要被人欺负。”

牛童子扁了扁嘴,萧景琰拉住他的一只手:“别信他,他瞎说的。”

蔺晨握住牛童子另一只手把他从台阶上拎起来:“对,我瞎说的。你啊,是天地间的钟灵毓秀,是万物之精华百兽之魁首。”

牛童子被两人一左一右提着,听萧景琰说的还明白些,听了蔺晨的话可是实在摸不着头脑,两边看看,两位恩公似乎并没注意到他,只是对视。

眼神里带点笑意,看得人春意融融。

那两人看了片刻,憋不住都乐出了声,蔺晨轻轻一拍牛童子的头顶,放他下来:“走!给我们开个道!”

牛童子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双手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这处淡雅的书斋,就这么开启了它新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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