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蔺靖】思个凡咋就这么难呢(二十九)

恭喜皇帝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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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云中子在和翠竹聊天。

 

“师叔,您还记得云白吗?”

“就是那个总也长不高连头发都不会自己梳的小孩儿。”

“他现在是苍云山的掌门了,不但会自己梳头,还会给别人梳,就是梳的特别难看。”

“说他梳得难看让他别梳了他还不干,气得他徒弟直哭。”

“算算也有……十几年了。”

 

云中子轻轻拍着翠竹,想起他那个倒霉的师弟,师父临终前接到圣旨,要苍云山再派一个长老过去,供奉内廷。圣旨一下,多少个云字辈的长老争先恐后地自荐愿往,师父只指了他们师兄弟二人,随后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到底是派哪个也没明说。云白趁夜收拾了行囊要和传旨官员返京,被自己拦在了山门前,两人从山门打到回头崖边,云白到底气力不济一时失察,就被生生剜出了灵根成了废人。

云中子还记得三天后他离开苍云山时,云白被太清搀扶着站在送行的人群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淡漠。

 

“师叔啊。”

 

云中子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偌大的石室中唯有他一人,说出口的话被墙壁击回萦绕在耳畔,那些回忆就变成冥冥中有人用哀怨的口气对他所进行的倾诉,年光过去了,他成了局外人。

算算时辰,假如黑雾散去的话,这外间应是午夜了,那么好的月亮,还是会再出来。

毕竟她与天地同寿,凡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呢。

 

蔺晨拉着萧景琰在皇宫中左冲右撞,皇宫因是皇帝的本营,早就被雾气笼罩得密不透风,这里的血腥气较外间浓郁出十倍来,饶是两人有法术护体,都被熏得不住地咳嗽。萧景琰用袖子掩住口鼻,问走在前面的蔺晨道:“找到云中子了吗?”蔺晨推开又一扇殿门,进去转了一圈再次退了出来,摇了摇头:“皇宫房间太多,那处石室又实在是偏,找不到。”

 

“那魔头在哪里,我们可别误打误撞送到他面前。”

 

“按时间来算,怕是他已经出了皇宫了,你说静王没死,他自然会去找他。”

 

说话间,蔺晨又踢开一间房门,还没等进去查看,屋中突然蹦出一只银貂来,银貂看了看两人,用嘴叼住萧景琰的衣角,快速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萧景琰不明就里,只能跟上。蔺晨自然也跟在后面,心中奇怪这皇宫中怎么还会有其他活物,竟没有被黑雾吞噬。

容不得他多想,转眼间银貂就跑到了一处隐约可见的庭院外,蔺晨上前仔细一看,正是那处荒院,原来这里离两人刚刚所在的位置不过百步的距离,只是二人走错了方向,若没有银貂引路怕是越走越远。

而那银貂,在将两人送来后就没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事不宜迟,蔺晨推开院子的大门,和萧景琰走进门内,还没等上楼,突然黑雾如同被什么威胁一般暴涨了数十倍向两人袭来,蔺晨立时拍出一掌将黑雾的第一次攻击拍散,黑雾一击不成聚拢再来,蔺晨甩出数条五色大蛇,那些蛇头尾相衔连成阵法,由蔺晨的法力加持着暂时封住了黑雾。这边萧景琰趁着这个空隙冲进楼中,沿着蔺晨告诉他的方法开启道道机关,迅速抵达了石室中,那里面的云中子还在和翠竹聊天,突然就见萧景琰宛若神兵天降一般冲到他面前,夺过翠竹用力一折。

 

“你!”

 

翠竹从中间起被萧景琰断成了两半,碧绿的竹叶和竹身以飞快的速度变得枯黄,那一阵不知何处而来带着竹叶清香的微风再次拂过,这枯黄的竹子随着风化为了尘埃,从萧景琰的指缝间落下,混入泥土之中。

清远被禁锢在翠竹中整整三十年的一缕残魂也被这风卷走,去了他们无法再探知的地方。

 

楼外撑着法阵的蔺晨感觉到黑雾正迅速撤去,待他收起阵法时皇宫上空已重见了天日,蔺晨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刚从石室里走出来的萧景琰和云中子,蔺晨便问道:“清远走了吗?”

萧景琰点点头:“走了。”

 

“也好,他本就不该来这里。”

 

“出城吧,去看看静王和长苏是否安好。”

 

 

梅长苏和飞流被蔺晨驮到京城后,蔺晨一抖蛇身将二人抛下,居高临下地吐着信子道:“你们就在这城门口看着皇帝,如果他出来了,赶紧去保护静王。”

说完一卷身形就飞往了城中深处。

梅长苏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只好带着飞流化作原型九尾狐狸,小山一般堵在城门口,等着皇帝,两三个时辰过后,当真有一股浓雾从皇宫中飞出,笔直地向城门撞来,层层黑雾中,已然不似人形的皇帝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十指指甲暴长数寸,如同一对利爪,见梅长苏挡路,干脆地伸出双爪,划向梅长苏的颈项。梅长苏摆开架势躲过一击,随后怒喝一声,张开巨口咬住了皇帝的肩膀,犬牙死死钉在骨缝之间,皇帝被阻了去势,怒火中烧,回手将一大团黑雾砸在了梅长苏的脸上,那雾里都是屈死怨魂,纷纷张开长满尖牙的嘴撕咬起他的皮毛来,梅长苏忍着痛不肯松口,飞流从他身后冲出来一爪拍散了黑雾,而皇帝却并没有再次发起攻击,因为他看到了已经驱马来到城门边上的静王。

 

“八弟。”他开口时的声音已然不是人声,男音女音浑搅在一起,听得人只觉发瘆,跟在静王身边的人中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吓得跌下马来,狼狈之像引得皇帝一阵大笑。

 

“这就是你的人?你的兵?而今你一无所有,拿什么来跟朕争!”

 

静王稳稳端坐在马背上,狂风吹起他的披风和散发,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平添了几分气势给他,就听静王高声道:“皇兄!你倒行逆施,众叛亲离,真正一无所有的是你!”

这话似乎激怒了皇帝,他的身形突然暴涨,竟是将尚未吸收干净的气血都硬塞进了体内,梅长苏实在咬不住他,被他硬生生推在一旁,嘴角鲜血横流。皇帝甫一挣开束缚,当即伸出尖利的指甲向静王抓去,几位将军慌忙挡在静王马前,被皇帝一挥飞出丈余。静王仰着头,毫不畏惧地对着皇兄的杀招,就在那利刃切进他肌肤的前一刻,静王对近在咫尺的皇帝说道:“你这么做,对得起清远吗。”

 

霎时间天光骤变,皇帝的眼神一阵慌乱,竟颤颤地收回了双手,而就在这一刻,皇宫石室之中萧景琰折断了清远遗留的翠竹,断了他清气的依托,黑雾瞬间反噬,将皇帝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内。

那阵竹叶香的清风卷着清远的残魂飞过城门,在这一团黑雾上稍作停留,有一滴水落进黑雾之中,黑雾顷刻间散做了尘烟。

被冤魂撕咬得露出白骨的皇帝躺在皇城城门之上,看着午夜安静释放光辉的月亮,心口处那滴水缓缓流进暴露在外尚且跳动的心脏之上,忽然全身上下涌出一阵蚀心剜骨的痛苦,逼得他紧紧缩作一团,捂着自己那个冰凉的肉团,皇帝落下了三十年来第一滴眼泪。

 

“对不起。”

 

 

诸事皆定,新朝迎主。

 

梅长苏一连咳了几盆鲜血,飞流扶着他在破败的京城中找到一处人家稍事休息。静王的人马也入了京城,曾经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京城已经变成了一座荒城,满目萧然。蔺晨和萧景琰带着云中子走出皇宫来,三人看起来气色大好,气得梅长苏将自己吐满血的盆直向蔺晨扣了过去,蔺晨闪身一躲,嘴里还不忘贫上一两句:“你吃了脏东西,自然要多吐一吐。”

梅长苏脏话都骂了出来,追着蔺晨就要打,萧景琰慌忙去拦,三人正闹着,忽然大地微微一震,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梅长苏揪着蔺晨领子的手还没放下,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蔺晨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猛烈震动,众人站立不住,纷纷向开阔的地方跑去。

 

“怎么了!地震了吗?”梅长苏将飞流护在身下,问拉着萧景琰趴在地上的蔺晨,蔺晨大声回答他道:“不是地震!比地震还要糟!”

萧景琰在大地的轰鸣中听到蔺晨在自己耳边叨念。

 

“千万别是它们醒了,千万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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